不在的时候多半是跟人互殴去了。

【影日】三年期

*ooc

*全文5.5k字

*时间跨度大


————


*


走廊上有人起哄…


被吵醒的影山从课桌上抬起头,在半梦半醒间发现教室里的人寥寥可数。


这只是个再平常不过的课间而已。影山想,为什么那群人会在美好的休息时光里有那么多精力跑到教室外去听一听不知道哪里来的八卦。


他打了个哈欠,换了方向后找到了一个比较舒服的位置继续睡觉。


下节课是什么课来着?讨人厌的数学还是一个单词都听不太清楚的英语?影山模模糊糊地抱怨着他所不理解的所有科目,也没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嘿,影山。很抱歉打扰了你的睡眠时光。”有些熟悉的声音,他不记得那个声音的主人是叫杉羽还是叫城治。影山皱着眉重新抬起头,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难看,打扰了他睡觉的人大概率会被他在心里默默划进不想交际的名单里。


“怎么了?”


“你不意外吗?今天是圣诞节噢!大家都趁着课间送礼物去了。虽然我知道你一向看重排球,但是今年你有想赠送礼物的对象吗?这毕竟是最后一年了。”


影山摇摇头,同学也只好作罢。


他不是不知道圣诞节,只是前几天才度过了18岁的生日,他本以为圣诞节离他还算遥远,但一年的结尾就只有那么几天,他对待排球外的其他事情大多漠不关心,即便过生日,圣诞节,甚至是几天后的新年。


那又怎么样?春高就快要开始了,他哪里有时间在乎那些?



“你有想送礼物的对象吗?”


影山将毛巾递给谷地,趁着日向在脱掉里层衣服的时间里冷不丁地蹦出这个问题。日向的衣服已经捞到了脖子,闻言停下动作,被汗水沾湿的里衣像围巾一样挂在脖子上,滑稽又搞笑。


“影山君,这不像是你会问出的问题。”日向的用手拨开额前的湿发,露出一双笑盈盈地望着他的眼睛,仿佛在惊讶这个影山飞雄竟然对外国人的节日有了兴趣。


“先把衣服脱掉,然后快点回答我!”影山没有耐心同他争执,毕竟休息时间只有五分钟。


“当然有啦……”日向将衣服递给后辈的经理,小声地道了谢后又继续回答道“我为此准备了有半年之久。”


“看来你对那个人很上心。”


“就像影山君你对排球那样上心吧…”日向擦掉脸上的汗,说出的话埋进了白色的速干毛巾里,听起来闷闷的。


影山想告诉他这二者根本不一样。但是小跑而来的后辈让他将这句回答咽下了肚子。他拿过后辈递来的纸,在白纸上画上了几条线和圆圈符号,一遍遍地讲述“W”式接发球阵型的具体站位。


日向从毛巾的缝隙间里露出半只眼睛,默不作声地望着身旁的影山逐渐被靠过来想学习二传技术的后辈们包围。



“你会有那样送礼物的想法吗?”日向悄悄地在心里说道。



影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显著的身高让他在人群中得以四处张望,却没再看到刚才还站在身旁的日向。





“圣诞节快乐,影山君。”


影山停下脚步,看着面前递来的明信片和贺卡,旁边挂着一个小袋子,里面大概是巧克力或者糖果。


送礼物的女生羞红了脸,不敢抬头正视他。


“谢谢你。但是很抱歉,我一天不能摄入过多的糖。”


“那……贺卡请收下吧!”女生看出了他的顾虑,连忙解释“这并不是表白,只是一张代表祝福的心愿而已,你不是要去东京了嘛,所以……祝你们春高优胜!”


“谢谢你。”影山再一次说道。





一天结束后,影山收到了三四张贺卡,内容大致上相同,都是祝愿身体康健,春高优胜或者前途无量。今天也的确没有莫名其妙被女生拦在自动售卖机或者走廊前来一段惊天动地的告白,一切都还算好,没有突发状况,排球摸着手感很好,也没有出现失误。


一个对他来说再平凡不过的一天,但同时对许多人来说又是个不太平凡的一天。


托了那位忘记是叫杉羽还是城治的福,这下影山也隐隐觉得,今天好像不太平凡了。


他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在进入梦乡前,回忆了所有在比赛中的动作,想到了许多个日向姿势不太准确的扣球和接球,又想到了日向咬着肉包冲他笑的蠢脸,最后又来到了今天休息时那句“大概就像影山君你对排球一样吧”这种看起来没什么毛病的回答。


他今天没有去问日向的礼物给了谁,


这大概也就像他对待生日或者圣诞节新年那样吧。



*


“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影山。”


日向推着自行车从身后走来,今天早上他意外地没有立刻锁上车同影山一起赛跑的打算。影山在他的眼角附近发现了一圈暗色,这要比来自日向的新年祝福更严重。


“你昨晚熬夜了?你这个笨蛋,怎么又不注重身体管理!”影山的声音在早间的校园里回响,不过好在学生并不多,除了几个抱着课本冲去自习室的升学班生。


“嗯,正如你所见,我昨晚有些失眠,大概是我想太多,或者是有点紧张……”日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橘色的东西,递给影山。


“圣诞节快乐,影山。要凶我也请你收下礼物后前往体育馆的途中慢慢凶,我一定洗耳恭听绝不还嘴。”


手中是一个橘色的球状物,影山从上边用绿色毛线做成的叶子形分辨出这大概是一个手工制作的毛线橘子球。有些简陋,应该是这家伙自己做的。


影山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他知道自己不太会微笑“谢谢你的礼物……不过现在离圣诞节过去两天了,你这不算圣诞礼物了吧,呆子!”


“影山,你大概不知道圣诞节在国外有四天的假日吧,所以按照世界时间,我并没有迟到喔!”


“日本人为什么要遵守世界时间?”


“呜哇,影山你这笨蛋,难道你不是地球人吗?!”


“别狡辩!”


“我没狡辩!”


……



这场争执大概持续了十分钟,最后以山口路过给两人后脑勺各自来了一掌而终止。


“高三的前辈了还在这像幼稚园的小孩一样吵架,丢不丢人?赶紧去晨练!”


日向嘟囔着走到车棚锁了车,回过头却发现影山还杵在原地没有离开。


“我……并没有准备礼物给你。”这回紧张的人换成了影山“我没有圣诞节送礼物那个……想法,我从来没有单独为了谁准备礼物。”


日向却笑着听他说完,并没有很意外。


他耐心地等着影山平复下心情,然后才开口


“明天是周末,影山君有时间和我一起去神社祈愿春高吗?”


“比赛的胜败不需要…”


“我知道。”日向打断他的话,也清楚对方到底想说什么“是最后一次,影山。这是我在高中最后一次邀请你和我一起去祈愿春高…”他停顿了半晌,又补充了一句话


“这次只有我和你两个人。”


直到日向飞一样地从他身边抢跑而过时,他都没有反应过来,日向要补充后半句话的缘由。



*


影山并不会像日向那样紧张到失眠。


他在第二天还是看见了日向眼角下的一圈乌黑,比昨天的更深。这回影山没有凶他,而是趁着日向背过身对着他拿钱包时抓住他的脑袋狠狠地揉了一通。


“痛死了你这混蛋!”


“你活该!”影山松开手,毫不留情地说


神社每天都是人烟不断,而影山却鲜少来这种地方,虔诚对他来说大概很遥远,除非是吃饭前的礼仪,但他并非不敬神明。


他学着日向的样子闭上眼睛,心中划过的想法几乎无一不是会联想到排球。影山在排球上总是固执地想要放弃虔诚,成为一个无神论者,比起神明眷顾,他更期待用自己的手创造胜利,哪怕是球在自己的场地线内落地,那也与神明无关。


人们会祈愿什么?家庭幸福,身体健康,希望新的一年学习……毕业后能够很快再一次见到日向……


为什么愿望里会有日向?



影山睁开眼,发现日向早就许完了愿,站在一旁安静的望着他。


“怎么那么久?太多愿望神明大人也是会累的。”


“先不说我,你的愿望是什么?”


“愿望说出来就没用了,影山。”日向笑着说“不过我有两个新年愿望,第一个已经告诉了神明大人,另外一个也已经给了我要给的人。”


“为什么只有一个?”


“因为另一个愿望依靠神明大人大概实现率很小,所以我只能靠自己了。”


影山不明白他的话里有话,听着很复杂,让他忍不住有些烦躁。


“现在愿望都告诉神明大人了,我们也该回去找个地方练习一下吧,距离春高时间不多了。”影山自顾自地说着,一边走了一大段路,等他踏上返回的台阶时,身后却并没有日向小跑而来的脚步声。


这个呆子到底还想干嘛?影山是真的有些不耐烦了,他转过身想吼两句,也来不及顾这里敬畏神明了。


“影山!”然而日向却先一步喊出了声


“那个橘子球,你能不能等我回来再打开?”


影山知道他说的“回来”指的是什么,虽然他们从未对彼此开口相言未来,但在排球的选择上,他们总是出奇地思考一致,就像凭借本能而动的虫子。


而他当时想的是,


原来那个橘子球可以打开啊…



*


别人除了评价他天才,还总说他是个固执的愚者。虽然后半句一般都出自于自己最不看好的月岛。



他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毛线橘子球发呆,橘子球的工艺不太好,摆放时总会倾斜着歪到一边,现在橘子球旁放着一只迷你的排球模型,稳稳地拖住了橘子球,好让它不至于摔倒在地上。


一张不算大的桌子上,一方小小的天地,几乎可以阐述他那五分之一的小半生。


阿德勒的年假是七天,除非赛季外,都能申请。影山抽空回了趟宫城,想要拿一些东西到东京的阿德勒宿舍里。


房间有被父母偶尔收拾,打开房间时几乎闻不到陈旧的味道,桌子上也没有积灰,毛线橘子球依旧是颜色鲜亮,影山拿起橘子球,轻轻地晃了晃,有什么东西随着晃动。


他想起了日向那年在神社前的话,


他也是真的做到了两年内不打开。


今年应该是第三年,而他并不清楚日向在巴西的具体回程日期。



回到东京后,星海前辈最先撞开他的房间门,影山来不及脱下的袜子就这么挂在左脚边。


“喂,影山影山!”星海高兴地挥舞着手中的一张资料,上面大概是名单一类的东西“那个日向…日向翔阳去了Black Jackal !!”


影山盯着星海手里的名单愣了愣,过了良久才开口“喔。”


“你一点都不意外?也对,你应该早就知道了!”


“不,我不清楚这件事。我也是刚刚从前辈你的嘴里知晓的。”


星海像看个怪人一样看着他,又看了看手里的名单,摇了摇头后走了出去,走之前也不忘记带上门。



影山从口袋里拿出那个歪歪扭扭的毛线橘子球,端详了一会,然后放去了枕头边。




*


“影山君愿意下周和我一起回宫城老家的神社祈愿吗?”——【日向】18:30


消息送到影山手机里时,影山正吞下最后一口米饭。


明明在这里就可以祈愿。但他还是敲着键盘,输入了同意。


他和日向的俱乐部不在同一个城市,但是新干线永远都是开往同一个目的地。


影山没有带行李,而是背了个包,出门前顺手拿走了枕头边那个丑丑的毛线橘子球,好当着日向的面,告诉他,你看我做到了,我一直没有打开这个橘子球。


日向比上一次在赛季上的见面白了一些,日本的太阳和冬天终究比不过终年热情的里约热内卢和圣保罗。


日向坐在出站口的公共长椅上,影山走上去,冲着他的后背用膝盖不轻不重地顶了顶。这让等到快要打瞌睡的日向一下被惊醒,差点跳起来。


“吓死我了,笨蛋山,你就不会用手吗?手!”


“哪来这么多废话,你说的去祈愿,我请的假只有三天。”


日向消停下来,拿出手机约了个车。


宫城这些年没太大变化,反倒是日向回了国,一直在大阪呆着训练磨合,同家里的信息也只是手机和视频。


小夏长得多高了,父母脸上的皱纹又多了多少,这些都得由日向自己回一趟家,才能明白。


口袋里的橘子球随着汽车颠簸而晃动,在影山衣服里存在感尤为强烈。


工作日的神社不热闹,几个老人从台阶旁经过,等走到尽头才发现这里已经没有了人。


日向双手合十闭上了眼,嘴里喃喃着什么,影山听不清,但他估摸着应该和往年一样,祝愿家庭幸福,身体康健。他一时想不到自己能有什么愿望能够说给神明大人了。


“影山,我问你一个问题。”日向睁开眼,望向了他“还记不记得高三那年我做了一个毛线橘子球给你,你可别告诉我你扔了。”


“没有!在这里!”影山从口袋里掏出完好无损的橘子球,放在手心里呈现给对方。


“我还是和高三那年一样,一个愿望说给了神明大人,另一个也给了我要给的人。”


“什么意思?你那另一个愿望还没实现吗?”


“目前来看,是的,不过我想应该快了。”日向朝着影山露出一个平静的微笑,一如当年自己对着神明许完愿睁开眼时那般。


长大后的影山见过许多眼神和目光,爱切的目光让他烦躁,嫉妒的目光让他无言,仰慕的目光让他自豪。


时隔多年仿佛再次回到了那年,日向的目光和微笑让他突然明白了那年的心猿意马,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橘子球,手心里快要渗出汗来。




影山在宫城的长夜里辗转反侧,


他拼命回忆着高三的生日后,再到圣诞节和新年这短短一周之间的所有细节。


所有的一切归根结底都无法离开“日向翔阳”四个字,不论是排球还是他,都像一块烙红的铁块朝着心口深深地印下。


日向说有个想送礼物的对象,就像他对待排球那样,但是他送了礼物给自己。影山对待排球是热爱与执着,那日向对自己也是热爱与执着吗?但是这两者根本无法划分到一起,日向是人,有血有肉有情感,而自己也是人,不是可以形容热爱和执着的东西。


影山掀开被子,从床上光着脚踩上了冰凉的地板,冬季很漫长,他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刚过完21岁的生日,昨天还是前天又大概是圣诞节,再过几天似乎还是新年。


一切都像三年前那样如常发生,但那又如何呢?影山还是会坚持着训练,比赛,生活。


他从抽屉里找到一个手电筒,又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制作不精良的丑丑毛线橘子球,然后就着手电光,一点点地拆开那个承载三年隐藏秘密的礼物。


日向那个呆子能有什么愿望?他的愿望为什么要给我,我又不是神明,我该如何替他实现?


拆开橘子球的时间只有半分钟,


影山却花了几分钟时间去浏览橘子球里的那张纸上,写下的短短一句话。


黑色的油墨大概被汗水晕开,脏兮兮地抹在纸上,还写错了几个字,幼稚的字体和那个笨蛋本人何其相似,影山看着那张皱巴巴的纸,和上面笨蛋写下的,笨蛋一样的愿望



“我希望影山飞雄能永远陪着我,


打排球也好,


什么都好。”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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